“怎么，你也睡不着？”2431拿出一盏油灯，向同样穿戴整齐的白束问。
白束戴上手套，嘴角微动，“是啊，毕竟午夜总是很漫长。”
不约而同地，两人一同走在黑夜里的古堡。
伯爵夫人的庄园远离最热闹的市区，也远离王族的地域，算是镜之国最偏僻的地方。熄灯之后更是寂静，空旷的长廊里，木质地板在无人踏足的岁月中收缩变形，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，却在无尽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两人离开需要再次经过长长的扶梯走廊，滴水声从不知何处传来，“滴答、滴答”，在空旷的空间里形成诡异的节拍，仿佛时间在这里己凝固成粘稠的液体。
褪色的画像里，贵族的面容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，他们空洞的眼神穿透时空，凝视着这片死寂。
路过书房，白束轻轻打开门，确认无人后招手让2431进来。她进来后，环顾西周，暗淡的光线里一眼就看到了有些突兀的摆放。
白束接过油灯，为2431照明。“发现什么了？”他悄声问。
“这个花瓶……”2431伸手拿下花瓶，又在书架上看了看，低头思索几秒，她将花瓶翻过身，果然在花瓶底下发现了什么。
白束将油灯提在一旁，将光打在羊皮纸上。虽然映出的字迹在昏黄的光晕里忽明忽暗，但是还是勉强可以看清内容。
微弱的灯光将西周的阴影照得愈发浓重。寂静如一张无形的网，笼罩着每一处角落，就连翻动书页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突兀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二人凑在一起看着上面的字迹，异口同声地说。
“这个……”白束再看了几眼，有些疑惑：“看着像一份名单。”
“嗯……”2431拿过来大体扫了一遍，“那这些名字好像都是女人的名字，你看这个……这个……还有……”
他们看到最后发现，只是一些女人的名单而己。
就在这时，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划破了死寂。2431猛地起身，将羊皮卷飞快地按到花瓶底下，再将花瓶放回去。
狂风如同猛兽般扑向古堡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，仿佛要将这座古老的建筑彻底撕碎。屋顶的瓦片被掀得哗哗作响，窗棂也在狂风中不住颤抖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白束起身走到窗边，伸手想要推开木窗一探究竟。然而，常年的风雨侵蚀让窗框早己变形，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。
一股夹杂着泥土与腐叶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，几乎将他手中的烛火吹灭。
白束下意识地眯起眼睛，借着微弱的视野，他看到庭院里的树木在狂风中剧烈摇晃，枝桠扭曲成诡异的形状，仿佛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。
树叶被风裹挟着，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飞刀，不停地拍打着玻璃。那“啪嗒啪嗒”的声响，像是有人在外面急切地叩击，又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用利爪抓挠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白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，他后退几步，一把关上窗户。
“你看见什么了？”2431刚放好一切，就见白束一把关上了刚打开的窗户。
【大概是怕冷吧。】世方突然冒泡。
【……】那还真是好冷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有种不太好的感觉。”
不太好？2431拧着眉，打开窗户。
当她看向窗外时，却发现不知何时，一层薄雾悄然弥漫开来。起初，那雾气还很稀薄，如同轻纱般若有若无，在狂风中缓缓飘动。
可不过片刻，雾气便迅速变得浓稠起来，如同被人施了魔法一般，将古堡外的一切都笼罩其中。视线所及之处，树木、围墙、远处的道路，都渐渐模糊不清，整个庄园烟雾缭绕，只剩下一个个影影绰绰的轮廓。
手抓在冰凉的玻璃上，2431探出头，试图穿透这层迷雾，看清外面的状况。然而，雾气却像活物一样，不断地翻滚涌动，将她的视线阻隔。
她隐约看见有黑影在雾气中晃动，时而拉长，时而扭曲，却始终无法分辨那究竟是什么。是被风吹动的树枝？还是隐藏在暗处的危险？
狂风仍在肆虐，雾气愈发浓重，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。2431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，她的耳朵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声响，眼睛紧盯着窗外那片朦胧的黑暗。
白束不知何时也站在窗台这儿，平静地看着外面狂风大作。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发丝，将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，露出线条白玉般的下颌与泛着冷意的耳垂。
“我要去外面。”白束冷不丁地做出自己的决定。
“好。”2431点了点头，“我也去。”
当最后一丝烛火熄灭，黑暗便如潮水般涌来，吞噬所有光线，只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寂静，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座古堡吞噬，只剩下永恒的沉默在砖石间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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