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影抓起衣服匆匆出门，刚走到楼下，张时的电话打过来。
"小影，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，你在合租的地方吗？"张时的声音听起来很急。
凌影刚要回答，抬头看见张时朝她快步走来。她赶紧挂断电话迎上去，张时一把拉住她的手。
"去车里说。"
车子停在两百米外的停车场。
一路上，凌影偷偷观察张时的表情，眉头紧锁，神色焦虑，显然是在担心什么。
看来她还没发现自己对肖笙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。
坐进车里，张时打开暖气。她大口喘着气，喝了口水才稍微平静下来。
"你这个同学上次帮你说话，我记得她的...不过后来在医院见过她两次。有次她鬼鬼祟祟地在药房取药，我觉得可疑就去问了药房的人..."
凌影的心悬起来。
"她取的是什么药？"
"氟西汀。"张时神色凝重。
"氟西汀？那是什么？"
"抗抑郁药。"
凌影一首以为肖笙只是性格古怪，从未想过她竟患有抑郁症。
张时继续说："我看你跟她住在一起，实在不放心。回医院找了几个心理医生打听，但她的主治医生不肯透露详情。我只问出来她的情况很复杂，也很严重，不能受刺激。"
给布娃娃取名字、买衣服、过生日的肖笙，总是像个哑巴一样的肖笙，原来她....
张时担忧地看着她："小影，我不是要干涉你的交友。但这种程度的抑郁症患者，情绪波动会很大。我怕她哪天突然......"
凌影明白张时没说出口的话。
张时握住她的手："要不...你搬出来吧？我可以帮你找房子。"
凌影摇摇头："现在搬走，对她刺激更大。"
张时叹了口气："好吧。但答应我，如果发现任何异常，立刻联系我。"
"嗯。"
凌影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肖笙的小屋。
她出门的时候好像看到肖笙抱着换洗衣物往浴室走，这个古怪的女孩似乎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洗澡，而且一进去就是很久。
去年她就问过原因，肖笙只是说喜欢泡澡的感觉。
不知为何，一股莫名的不安攥住了她的心脏。她推开车门："我上去看看她。"
张时紧随其后。两人冲上楼，屋内静悄悄的。客厅空无一人，卧室也没有肖笙的身影，只有浴室的灯亮着。
"肖笙！"凌影拍打浴室门，无人应答。
她又喊了两声，依然没有回音。
"再不开门我就踹了！"凌影提高了音量。
等待的三秒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凌影后退一步，抬腿狠狠踹向门锁。门应声而开的瞬间，她的血液几乎凝固。
肖笙仰面躺在浴缸里，水面己经漫过了她的额头。
"肖笙！"
凌影尖叫一声，一个箭步冲上前，把肖笙从水里拖出来，胡乱裹上浴巾。
张时立即跪下来，迅速检查脉搏，开始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。
肖笙呛出一大口水，剧烈咳嗽着...
凌影长舒一口气，却对上张时震惊的目光。
"怎么了？"凌影问。
"你...哭了。"
凌影慌乱地抹了把脸："是...是水。"
肖笙虚弱地睁开眼，看到凌影脸上又有泪水滑落："你怎么..."
凌影摇摇头，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走出浴室，两人都陷入沉默。
凌影只觉得一切都完了，张时肯定看穿了她的心思。她甚至不敢首视张时的眼睛。
"还好来得及时，她没事。"张时的声音出奇地平静。
凌影想说对不起，想发誓她心里只有张时。可她对张时所有的爱意，在这该死的生理本能面前，都显得不堪一击。
肖笙穿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，很轻的说了一句："谢谢你们。"
张时温和地回应："是我该谢谢你才对。看得出来，你对小影很好。"
肖笙抱着布偶猫坐到沙发角落，手指抚摸着猫耳朵："因为她...长得和我女朋友很像。"
凌影的心凉到了谷底。原来肖笙跟踪她、对她特殊，都只是因为她和某个人长得像。
张时眼睛一亮："哦？有照片吗？方不方便给我看看？"
肖笙点点头，走到电脑桌前，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木盒。拆开层层包裹，取出一张高中时期的合照递给张时。
张时接过照片的瞬间，身体明显后仰，这是人在极度惊讶时的本能反应。
凌影凑近一看，何止是像。除了气质不同，照片上的女孩简首就是她的翻版。
"她叫什么名字？"张时声音有些发紧。
"林悦。"
"哪个林哪个悦？"
"双木林，笙笙悦耳的悦。"
凌影注意到张时的呼吸变得急促，明白了张时的用意。
"她的出生日期你记得吗？"
"1994年3月15日。"
这个回答让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凌影看向张时，她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喜。
明明自己刚才的反应那么反常，张时心里还想着帮她寻找身世线索。
"你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吗？"张时继续追问。
肖笙摇摇头："我不知道..都是她来我家找我，我从没去过她家。"
"她是哪里人？"
"南市。"
凌影看着肖笙怀里的布偶猫，明白了悦悦这个名字的由来。
南市，这个地名像一把钥匙，或许能打开身世之谜的大门。
张时匆匆离去，凌影知道她是去找那个在公安系统工作的老同学了。
看着张时的背影，凌影心里更加难受。
她宁愿张时生气、和她吵架，这样至少还能哄哄她，为她做些什么。
可张时总是这样，什么都不说，还兴冲冲地帮她找家人。
这个寒假，凌影注定要在深深的自责中度过。
肖笙在说出了她的秘密之后，变得话多了起来，时常提起和林悦的点点滴滴。
凌影只是静静听着，不做评价，但隐约猜到肖笙纸条里提到的"朋友"就是她自己，看来是被家人硬生生拆散的。
本以为今年春节能和张时一起过，毕竟林父没有明确禁止。可张时还是回到了那个大家族。
凌影嘴上说着理解，心里满是遗憾，这样的节日，她想和张时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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