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前一天，张时来找她，憔悴的脸和眼睛里的红血丝显得她疲惫不堪。
每一次都是这样，凌影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时为她们的感情受苦，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"小影，他们还在逼我联姻。"
坐在车里的张时，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失。
凌影多想让张时再等等她。只要三年，等她毕业，她愿意用一生来弥补对张时的亏欠。
如果张时在这个时候嫁给别人，她一定会不甘心的。
"张时，你想放弃吗？"
张时摇摇头："我不会放弃的。"
凌影不知道张时还能坚持多久。太多未知数横亘在她们之间，包括她自己。
回到宿舍楼下，她意外地看见了肖笙。
仅仅是一眼，她就感觉血液在血管里沸腾。
她厌恶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。
肖笙走过来，也不说话，两人就这样站着。
凌影开口："有事吗？"
"给悦悦买了新的发卡，想给你看看。"
肖笙从书包最里侧取出一个粉红色发卡递给她。
凌影犹豫着接过发卡，想劝肖笙去看看心理医生，这种情况显然己经很严重了。
肖笙不仅把布娃娃当成了真人，还在和她分享着这份"感情"。
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，怕刺激到肖笙。
肖笙突然说:"太久没见到悦悦，有点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。"
凌影一愣："悦悦不是在沙发上吗？你没回去？"
肖笙不说话了。
"肖笙，你这种情况多久了？"
"两年多了。暑假我也去找了，还是找不到。"
"你在找什么？"凌影追问。
肖笙再次沉默。
难不成？凌影皱着眉："悦悦是个真实的人？"
回答她的，依然是沉默。
凌影看她这副样子，明显是不想说，问再多也没有意义。两人在台阶上并肩坐下，看着校园里来往的人群。
她暗自叹了口气，上午陪张时耗去了大半时间，刚吃完饭回来又得陪着肖笙发呆，这一整天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消磨殆尽了。
远处传来学生的打闹声，衬得她们之间的沉默很诡异。
"肖笙，我要去兼职了。"
"我骑电动车送你去。"肖笙站起身。
"不用了，我习惯走路。"
凌影快步离开，她不想和肖笙有太多接触。
只要靠近肖笙，都会让她觉得对不起张时，想起张时被拒绝后依然温柔的笑脸，想起张时为她承受的一切。
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陪一个妄想症患者发呆？
现在的重心只能是学业和张时。
心理学课堂上，教授正在讲解心理学专业的就业方向。
"相对小众但极具挑战性的领域，犯罪心理学应用方向。包括警务心理侧写师、审讯专家，或者私家侦探..."
侦探？
这个职业仿佛一道闪电劈进凌影的脑海。
调查真相、追踪线索、与罪犯周旋...她喜欢这种抽丝剥茧的过程。
下课后，她拦住教授请教更多细节。
像着了魔一样钻研侦探技能，报名参加格斗训练班，研究监听设备，观察周围人的微表情变化。
她需要这样的专注来转移对感情的纠结。
一晃三个月过去，张时的信息越来越少，连偶尔吃顿饭都不能吃太久，这更让凌影有了拼命学习的理由，她不想让张时这么累了。
刚走出教学楼的凌影，正要首奔图书馆，被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女人拦住了去路。
"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。想跟你聊聊。"
凌影认出了这个声音，是张时的母亲。
今天一反常态，没有往日盛气凌人的打扮，只穿着简单的休闲装，帽檐压得很低。
凌影点点头，跟着她穿过校园，来到对面一家僻静的咖啡店。
张时母亲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，谨慎地环顾西周后才摘下口罩。
"凌影，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。时时为了你，己经拒绝了三门亲事。"
"她父亲很生气，把原本要给她的股份都转给了两个哥哥。这意味着她以后只能靠工资生活。不仅如此，她会失去家族企业的决策权，失去继承权，甚至医院的工作都快保不住了！她父亲..."
凌影面无表情地听着，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紧。
"凌影，算我求你。只要你离开她，我可以给你一笔钱，足够你..."
"我不要钱。"凌影打断她，"我要张时。"
张时母亲并没有笑话她的口不择言。
"凌影，你还太年轻。我可以让她父亲不再逼她联姻，但你们分开是迟早的事。你看看她每天累成什么样子？只要你愿意离开，她不仅能拿回张氏的股份，也不用再这样拼命。"
凌影攥紧了咖啡杯。她比谁都清楚张时有多累，凌晨三点的手术记录，连续36小时的值班，回家时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。
原来只要她离开，张时就能解脱？
张时母亲突然起身，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她面前。
"我看明白了，逼你没有用。她宁可死都不肯放手...就当可怜可怜一个母亲，行吗？"
"我要先问张时......"凌影试图拉她起来，可这位向来优雅的夫人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。
"她不会同意的！"贵妇人跪在地上抓住她的手腕，"所以我来求你。"
咖啡厅里其他顾客投来审视的目光，服务生尴尬地站在不远处。
"好。但别逼她结婚...等我毕业，我能......"
话没说完她就哽住了。多可笑啊，她现在连学费都要靠贷款，却妄想三年后能养得起张氏集团的千金？
冲出咖啡店，她跌跌撞撞地闯进图书馆，翻开《微表情分析》，一个字母都看不进去。
胃里翻江倒海，她捂着嘴跑到洗手间，对着马桶干呕不止，什么也吐不出来。毕竟从早上起，她就没吃过任何东西。
冷水拍在脸上，镜中的自己双眼通红。
她想起张时第一次带她吃法餐，小心翼翼为她切牛排的样子；想起她发烧时，张时连夜从医院赶回来，用听诊器贴在她后背的冰凉触感。
"还不如...从来没开始过..."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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